楓殤.小奶狗小狼狗小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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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弹簧

blessssss:

摸鱼短篇(说好的考试呢喂


我知道你们要吐槽我脑洞大!!!!(இдஇ; )


非医科生,欢迎纠错


万圣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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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啦。”护士冲着叶修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已是这个医院的常客,她每天值班都能撞上他几次,也就在一来二往中熟悉了起来,“真是辛苦了。”


叶修很随意地挥了挥手。“没事,他情况怎么样?”


“恩……”护士想了想,她们多次被主医师叮嘱,不要向病患的亲属和朋友传递过于乐观或消极的情报,可她却不忍心,只能强撑起笑颜来,“医生说情况正在好转,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修复,乐观估计的话,也许再过一周就能恢复正常了。”


“恩。”叶修很轻地笑了笑,“那……现在呢?”


“……”护士在对方那种略带疲惫的视线的注视下,突然有些难过,“才睡过去不久,但之前又……”


“没事没事。”叶修说,“那我先进去了?”


“恩,真是辛苦你了。”护士说。


 


房间里面是一片昏暗,只有病床床头有一个光线微弱的灯。那是一只由莹白色的线条组合而成的鹿,它安静地站在病人的枕边,像是某个魔法故事里的守护神,总是会响应着那男孩每一次的呼应,用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光芒,驱赶最悲伤,最绝望的噩梦。


叶修挤进门里,然后又将门合上。


待他的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他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坐在床边上,脖子懒洋洋地歪向一侧,也不知道在干啥。


“没睡?那我开灯了。”叶修说。


“随便你,开呗。”黄少天说,他的语速慢得让熟悉他的人都会觉得诧异,只不过还是废话颇多,“不过老叶我说啊,你真的多补充点维生素B啊,夜盲就算了,万一眼睛毁了,你就等着把六个剑舞步数成十个吧。”


 “哎哟,谢谢剑圣大大关心。不过谁才是病人啊。”叶修笑笑,啪地按开了灯,他的动作和语速也很慢,两个人像是在演一出慢动作。顿时,完全密闭的房间被温暖的黄色光芒填满了,他看见黄少天眯起眼睛,不太适应地抬手半遮住眼睛,“不过你还念叨着呢?”


“我靠靠靠老叶你什么意思?”黄少天说,“我可是职业选手,就算碰不到键盘也会在脑子里温习操作好不好!!我告诉你,你这种想懈怠我精神的战术是不可能在我们蓝雨好汉身上起作用的——恩?买的啥?”


“外卖的馄饨。”叶修说,“背着医生带进来的,想吃就叫哥。”


黄少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恨不得把自己不争气的鼻子剁下来:“靠靠靠老叶你就仗着没病装吧,等着我好了分分钟钟找你PKPKPKPKPKPKPKPK!!”


“吃不吃?”叶修提起那个塑料袋。


“叶哥。”黄少天迅速认怂了。


 


黄少天如狼似虎地往嘴里刨着馄饨,被烫的仰着脖子直吸凉气,但又舍不得吐掉嘴里的馅,然后还挣扎着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我靠我靠我简直就不能理解了我肠胃到底哪里有问题了,输了十多二十多瓶葡萄糖了简直要不知道肉味了吗……呼呼呼好烫好烫,哎哟这究竟是哪家馄饨铺子啊感觉这辈子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了……烫烫烫!”


最后还是叶修看不下去,开了瓶矿泉水,倒了点在他的馄饨汤里。


“真该叫苏沐橙来把这幕拍下来。”叶修嫌弃地说,“然后发微博,说这是剑圣日常的吃相。”


“这能怪我吗?”黄少天三下五除二刨完了馄饨,又呼噜噜地喝干净了汤,一边擦嘴一边说,“你来这里躺躺看?简直是看到什么东西都能眼睛发亮,感觉我骨头上面都长出了蘑菇啊——哦!老叶你这次怎么这么善良!我几天前就想吃苹果了,天哪看到这般鲜亮的红色我都快感动哭了。”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躺着吗?”叶修白了几乎快把鼻子抵到苹果上的黄少天一眼,“准备直接把夜雨声烦让给小卢?”


“……”黄少天眼神暗了一秒,然后有些不满地放任自己大字摊开,倒在床上,“我真觉得,我再被这个鬼地方多关一阵子,可能就真得直接隐退了。今天几号来着?”


“十二月三号。”叶修说,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水果刀,端了把小板凳坐在床边,开始给苹果削皮。


“我都将近一个月都没碰键盘了啊!”黄少天抱怨地嚷嚷着,“虽然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要求网线啥的有点过分,但队长居然都不能体贴地给笔记本里拷个练习程序让我试试手吗,每天就只能做手操找手感的悲伤老叶你根本就不能——”


黄少天的话猛地刹住了。叶修头也没抬,但手却稳稳地停住了,长长的苹果皮悬在空中,除去它那点轻微的晃动,整个病房静止得像是一副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修就这么维持那个低头削皮的姿态,除去偶尔迅速地眨下眼睛,他平静得像是一个埋头祈祷的信徒。


“——理解啊!”黄少天后面那三个字从他嗓子里爆破而出,然后不出意料地把他自己呛得咳起来,“咳咳咳!!我靠……咳咳咳!”


“医生不是叫你少说话吗……”叶修说,“不过向你要求这点,的确是太过分。”


这么说着,叶修如释重负地放松下已经僵硬的全身肌肉,然后向上轻轻一挑刀刃,那削了半截的果皮就这么断掉,掉入了下方的垃圾桶里。


 


“……对了,老叶,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黄少天从叶修手中一块块地接过苹果,很是心满意足地咽下去,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不再缓慢得让人起疑,但语气却难以控制的沉重起来,“你们这次一出去又是那么久,虽然张新杰中途来过一趟,但他是什么都没说,就把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我问他什么都装聋作哑的,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安心休养好不好!话说之前不是传说他看病都会带篮俗气至极的果篮吗!他居然没有给我带一篮!”


“鬼知道,根据报告,是说疫苗的研发进度已经有百分之七八十。”叶修轻微地皱起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极为没精打采地笑了笑,“你担心个鬼啊,最佳避难所都被你占据了,你还想搭上诺亚方舟不成。”


“老叶你懂个屁。”黄少天闷闷不乐,“这群医生也是够了,说我不能遭受辐射连手机都不给我用,感觉就像是一觉被打回解放前啊你知道吗?啥消息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大家还好不好,说实话我感觉就算是世界灭亡了,我都只有躺在这个鬼地方自生自灭。哎哎我说,你连那么个圆滚滚的苹果都能带进来,带个手机进来也不是问题嘛,我保证不向医生出卖你!就算你偷渡个小灵通进来我回去都送你台苹果6,成不成?”


“哥不用手机。”叶修坦然地说。


“加台斐尔可的机械键盘!”黄少天咬牙切齿地拍了下床沿。


“哥身价百万好不好,岂是一个键盘就能打发的……”叶修满脸无语。


“只要不是豪车住宅,你说啥我就担啥!!”黄少天脸上的表情可以算得上视死同归。


“你就老实点吧你。”叶修伸手像是想搡他的脑袋,但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忘了,你主要的病症还是脑残。”叶修叹惋地说,“不敢碰啊。”


 


两个人就这么闹哄哄地聊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在整个过程中,黄少天的语速时慢时快,像是高中物理题里面神经质的小球,以诡异的速度在空间里奔跑。不过叶修一直什么都没说,只是顺应着他的速度,很熟练地调整着自己身体的时钟。如果有人旁观着一幕,一定觉得这两个人像是一段视频里的人物,外人一改动播放速率,他们就齐刷刷地减速或加快动作。而且恰好,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做时间参考的东西。没有病房里常见迎风飘起的窗帘——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窗户,只有高处角落里有一个排风扇,没有时钟,甚至连点滴的瓶子都被不透光的黑布包裹起来——


张佳乐气喘吁吁撞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少天你没事吧你?”张佳乐径直冲进来,周围的景致让他不寒而栗,但却不是他首要关注的重点,“我靠真是吓死我们了,你……你没事吧?”


“我靠靠靠你们干嘛都一副我病危的样子啊!!”黄少天说,他现在的语速还算正常,“我都不明白我好胳膊好腿的到底哪里值得被关那么久哎哎哎先不说这个按照赛程你们应该是和雷霆干了一架对吧?怎么样怎么样?还有之前烟雨和呼啸的那场——”


“例行检查的时间到啦~”护士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完美地匹配上了张佳乐满脸的愕然,“请麻烦两位先出去一下,一个小时后再来。”


“打扰了。”叶修对护士点了下头,一把按住完全没把握住状况的张佳乐的肩膀,不动声色,但是相当暴力地把他给提拎出了病房。


 


“等等……等等……”张佳乐出了病房就开始挣扎,叶修力道之大,简直就是要把他的肩膀给拧脱臼,“老叶你发什么神经?”


他这句怒气冲冲的抱怨刚出口,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叶修的表情之凝重,就想那层脸皮下包裹的是一座冰山。方才一个一直努力阻拦他的小护士站在叶修身侧,冲着他慌张地挤眉弄眼,摇头摆手,看张佳乐满脸茫然,又急躁地跺跺脚,竖起指头放在嘴唇上,示意他闭嘴。


直到三人走到一个办公室的房间里面,叶修将门关上,才好歹松开手,张佳乐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但却不敢冒失地再开口,直到叶修说:“霸图是才和轮回打完,没错吧?”


“对啊,我们才和周泽楷他们打完。”张佳乐说,“而且我们和雷霆的赛事是在将近半个多月后啊?”


他看叶修没说话,刚才那个房间里面诡异的格局浮现在他面前,他皱起眉头。“少天他究竟是什么毛病?刚才的房间不像是正常的病房啊?”


“再怎么说也弄个窗户吧?看着太压抑了。而且你们好歹也弄台笔记本给他啊?”张佳乐继续说,他得知黄少天出事故的消息的时候,正和林敬言在外面拍广告,急吼吼地想买了飞机票想冲过来,但却先后被老板和韩文清给抓了回来。他打电话向喻文州和苏沐橙问询情况,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吞吞吐吐。这两人的态度让张佳乐惊恐万分,比赛刚打完,就冲过来了,却没料到看到黄少天生龙活虎地待在医院里,情绪也毫无异样,就是病房看上去……很有鬼故事的背景。


“你问完了?”叶修揉了揉额头,“我解释不清楚,你找医生告诉你。”


 


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办公室有些乱,各种奇怪的外文文件铺了一桌子。


“我不知道这几天我说几遍了……”他说,“不过这毕竟是我们的义务,那我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一下吧……你们知道人体的生物钟是怎么形成的吗?”


张佳乐非常坦诚地露出“对不起我是农村人玩不来城里人的花样”的表情。


“简单说来,就是大脑里的皮质振荡器里中存在着一种叫做纹状多棘神经元的东西,当外界的刺激传导给人,基底核中名为substantia nigra的部分会短暂向纹状多棘体释放神经递质多巴胺,而该物质会促使多棘神经元记录下他们这个瞬时的皮层振荡模式,从而给与一个事件一个独特的时间戳,而在多次的刺激后,这个时间戳就会成为我们在不依赖外界工具的条件下判断时间的工具,而这位病人在那次事故中,这种神经元……”


“说人话。”张佳乐忍无可忍。


“……好吧。”医生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发展,“那我换个说法。你知道我们对于时间是有专用的计时单位的吧?比如说秒,分,小时,或者是天。”


张佳乐点头,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摸不着头脑了,因为这貌似和黄少天完全没有关系。


“但是,这些计时单位都是客观的。”他说,同时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弹簧,“而我们人体内部也有自己主观的计时单位,要形容的话,就可以将这个单位比作弹簧,它的特质就是,会随着我们自身的情况改变长短——”


医生伸手将弹簧拉长,“比如说,你在看一本书,你看了半个小时——让我们暂且将这个弹簧看做一分钟,你阅读这本书的时间就相当于三十个弹簧。然而,由于这本书相当好看,你看得很投入,于是你主观将弹簧拉长了,再去度量你阅读的时间,而这下就只用了二十个弹簧。也就是,你主观认为,你花了二十分钟来看这本书。”


“这不就是那个通俗版的相对论嘛?”张佳乐说。


“你还知道相对论?”叶修冷不丁地插一句。


“然而。”医生说着,长叹了口气,“这个领域还未完全得到解释,这也是目前最靠谱的解释——而这位病人,就刚好撞在了这个上。”


“啥?”张佳乐完全没料到话题居然这么突然就绕了回来,“他……怎么了?”


“他脑内的弹簧出问题了。”医生说,“我们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那个弹簧的压缩与伸长完全脱离了他自己意志的控制,可能前一天对他来说就像一分钟,但后一秒对他来说又像一周那么漫长……我们竭力在国际上寻找治疗的途径,但这种案例的确太少见了,更多的,还只能指望病患自身的恢复功能了。”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候诊厅里沉默了半响,张佳乐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卧槽。”


“大家听了都这个反应。”叶修说,他从烟盒里抖出条烟,没点火,就叼在嘴里,“哥也觉得挺操蛋的。”


“这简直不是操蛋能形容的了!”张佳乐急的直蹦跶,“我靠,连能不能治好都没个准话,总不是——”


“你能不能嘴上积点德啊。”叶修打断了他,“诅咒自己拿不到冠军就行了,别连带别人也咒啊。”


“靠。”张佳乐没什么吵架的心思,不过突然心思一抖,想起之前听苏沐橙和喻文州电话里听到的内容,“……不过啊,老叶,你也没必要过于自责,毕竟这种事情……”


“停停停。”叶修无语地第二次打断了他,“你不会觉得他是我开车撞的吧?”


“哈?”张佳乐有些傻住,“不是你撞的?那怎么沐橙和文州都说你一直守在这里?我还在想原来你这人也有愧疚忏悔的时候。”


“一个酒驾的干的,都被关进去了。”叶修说。


“那你怎么……?”张佳乐词穷了,手舞足蹈地挥了会,才不太满意地开口,“那你干嘛每天守在这里?……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肯定有人得待在这里,但你们最近兴欣的比赛也很吃紧啊?”


“哥乐意。”叶修说。


张佳乐又傻住了,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突然瞪大了眼,手抬起来准备捂嘴了,却又惺惺地放下去。震惊从他眼睛里面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被浓厚的一层哀伤给糊上了薄薄的雾气。


张佳乐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眼神湿润地拍了拍叶修的肩膀。


“那我先去看看他吧——”张佳乐说着,扭头打算离开这个为情而悲的男人,却被叶修拽住了后衣领。


“干嘛?”张佳乐说,心里嘀咕着不会是这老混蛋要倾述吧?他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你还是先回去吧。”叶修说。


“哈?老叶你这是……护崽子吧?”张佳乐说,“虽然没那种意思,但我们还是想关心他一下,放心,我不会刺激到——”


“张佳乐。”叶修微微眯起了眼睛,配上嘴里仍叼着的半截烟头,愣是给这个慵懒的男人配出了种暗流涌动的杀气。


“如果你不想在霸图待到进养老院都拿不到冠军,就别再进去捣乱。”


 


“你没事吧?”看到叶修走远后,刚才那个小护士跑了过来,他推了推仿佛被五雷轰顶,目瞪口呆僵在原地不动的张佳乐,有些不安地问。


“啊啊啊?”张佳乐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哦,没事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对了,你们平常能进入那个病房吗?”


“当然能啦。”护士说,“好歹我们也是医院的员工吧?不过……每次进去之前都心惊胆战的呢,感觉比上手术台当助手还紧张。”


“为什么?”张佳乐问。


“恩?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叶修的朋友都知道呢。”护士笑笑,可却难掩低落的神色,“应该是他来不及告诉你了吧,反正就是一系列连贯的谎话啦,超级详细,每次我们都害怕说错。虽然叶修人挺好的,但感觉像是一直绷成一条线,要是我们出了什么岔子……”


“什么谎话?”张佳乐追问。


“一时也说不清楚,感觉都能编成一部小说了。”护士说,“我随便告诉你几个吧,比如说,要向病人解释他病房为什么不透光,就说是因为最近外面爆发了某种感染性极强的病毒,虽然不致命,但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了,因为这场车祸破坏了他下丘脑一些负责免疫的部分,所以我们担心那种病毒对他可能致命,所以把他紧急移到这里废掉的病房里。不过,真正其实是因为我们不想让他看到昼夜变化,因为那样他肯定会知道自己不正常……”


“等等!”张佳乐惊愕了,“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恩,完全不知道……”护士抿了抿嘴唇,“从他醒来已经一周多了,但却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身上残留着一些我们诊断不出来,却抱有怀疑的病症。这都多亏了他的朋友呢。真是的,看得我们都好羡慕男人的友谊啊。”


“可是……这不可能啊?”张佳乐说,他无力地争辩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感到哀痛得无法言表,“他总要吃饭对吧?如果他感觉过了几分钟,你们又把饭送过去了……或者是,叶修那家伙总离开过吧?也许他离开了仅仅几分钟,但在他看来就是几周啊!”


“他让我们给病人的解释是:因为他的肠胃被怀疑有问题,所以只能靠注射营养液来解决问题,而叶修会隔三差五装作偷偷摸摸将食物带进去。虽然不可能完全符合正常的饮食周期,但我们也的确有通过营养液注射,毕竟他的病因跟组织液成分也有很大的关系。”护士说,“至于后者……那个病人很坚强呢,如果就是被抛下一小会也不会精神失控,而且如果有过于恶化的状况,我们会以注射药物为幌子,给他打一针安定剂,让他先睡一觉,而且至今他最夸张的表现,也只是将一个小时当成了四天而已。”


“不是……”张佳乐还在试图找出漏洞,却发现自己彻头彻尾被叶修强制扣上的谎言给击败了,“不是,他……究竟为什么啊?他这么拼命图个啥?如果这个病好不了,他还打算就这么诓骗一辈子?别逗了!”


“医生没告诉你……?啊,也是,他也不想再刺激到病人的朋友了吧。”护士很是颓废地笑笑,“你听过那个弹簧的比喻了吧?”


“啊。”张佳乐点头。


“由于病人体内的生物钟失控,弹簧的伸缩拉长几乎脱离了他的控制。恩……你知道吧,弹簧这种东西是有拉伸极限的,他大脑内的弹簧伸缩也是有极限的。”护士说,“但是,假如你在一个极端压抑的环境下,你会把一秒钟都看得很漫长吧?这些也只是外国有一个心理学家的推测,本来那个弹簧就被压到极限了,如果他再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可能会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而暴躁,而在这种负面的情绪的作用下,他会再将外力作用于弹簧之上,然后,很可能……”


“弹簧会坏掉的。”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说。


 


“下场比赛很关键啊老板娘,你不会计数也别坑我。”叶修在房门口打着电话,“恩……没事,就一天的事,又死不了……你让沐橙和方锐提前把资料准备好……我真没有勉强,好好好,我先挂了啊,明天上午我大概就回来了。”


叶修挂了电话,将电话还给护士,走进了房间。


“兴欣有比赛啊,该打哪个来着?雷霆?呼啸?101?霸图?还是义斩?哎靠靠靠我都记不到赛程了要是被队长知道非得当众批评啊。”黄少天说,“现在兴欣的成绩怎么样啊?你当时夸那么大的海口真的不是吹牛皮吗?要是连季后赛都没进,真要沦落为笑话了啊,老叶你都这个年纪了,虽然我觉得蓝雨要比你们牛逼很多倍,但你们要是能进季后赛我还是会祝福你们的!”


“恩。”叶修没说什么,“今晚的飞机,那我准备先走了?”


“你走吧你走吧。”黄少天说,他的语速快得像是在放鞭炮,“注意安全啊,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感染了,你这么频繁地跑过来我简直都觉得有诈了好不好——等等你不会下场是打蓝雨吧!我警告你啊叶修不准欺负我们小卢!!要是我以后看录像你欺负他我找你算账啊!……不过蓝雨的赛事我记得清楚啊,不是之前三周前就打过了吗,你还不告诉我结果——哎被打败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虽然不是我亲手打败的有点遗憾……”


“少天,我走了。”叶修有些无奈地说。


“……哦。”黄少天愣了一下,眼神迅速暗下来,然后小声地答应道。


 


叶修在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黄少天又呆呆地看向床头那只亮光的鹿。那是他趁着黄少天睡觉时放到他床头的,他醒来时也什么都没问,只是用手摸了摸那鹿身上的线条,然后,再也没有关上过。


 


黄少天用余光看着叶修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连锁芯弹回去的那声脆响,都被他小心的动作给压制成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咔”


房间里重新回到了最原始的寂静。


他从床上撑坐起来,坐到床沿上——长期的卧床让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老化。他从床头柜里随便翻出一本书来。他本来不是静的下来看书的人,但这项活动成了他唯一的消遣。他连书名都没看,随随便便就翻到第一页,可刚把视线聚集在第一排的字上,意识却突然涣散开来。


他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像是一阵擦肩而过的气味,从他身边裙摆翩跹地跑过去,他就像是被时间本身的漩涡给卷了进去,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可有可无,书页上的字也成了毫无意义的涂画。他挣扎着想让自己从这种荒废的状态中挣扎出来,却被深深地困在这摊泥潭里。可这种状况并不让他感到天旋地转,反而让他有种浸泡在羊水里的怀念。不再需要争分夺秒,不再拼死拼活地和时间赛跑,他像是一个与世俗价值观相悖的隐士,将时间本身当做了观赏品。


他想自己的脑袋可能的确还残存着什么后遗症,比如说注意力不集中之类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像是有人往他的后脑勺上猛地一挥拳,他突然惊醒过来,身旁的景物重新拾回了他们曾经的意义,而他仍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膝盖上放着不知名的书。


这些现实的景物让他像是骤然从刚才的温暖里跌进了漂浮着冰渣的湖水里。他感到冰从毛孔里挤进他的体内,用尖锐的尖端扎着他的肺部,让他疼痛得难以呼吸。


……又是多少天过去了?他又被这个世界扔下了多少光年的路程?


而且为什么……又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或者拉他一把?


他想把头深深埋到书里,想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想用被子裹住自己躲进温暖干燥的黑暗里,但最后却只有坐在原地咬紧了牙关。然后伸手去抚摸那只棱角分明的鹿。


“呼神护卫。”他轻轻地说。


不知为什么,在念出这句幼稚至极的咒语时,他却仿佛看见了叶修从远方的浓雾中走出来的样子,他懒洋洋的,身子歪歪扭扭没个定型,手中还拖着把破破烂烂的伞。他目光坚定地朝这边迈步,可每一步都对那漫长的距离无济于事。毕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根本不是简单的距离,还有连科学家都破译不了的时间洪流。


可他却近乎执拗地坚信,那人总会在倾盆大雨来到之前,赶来他身边。


 


叶修之后又来了几次,待的时间或长或短。也就坐在他床头陪他聊天扯淡,顺便给他讲了几次比较激烈的比赛。听得他心痒痒得厉害,手里抓着杯子都想当成鼠标敲。最后叶修居然真就给他带了个键盘和鼠标,然后被他怒掀了。


往身体里输着各式各样的药物后,黄少天也渐渐觉得注意力涣散的次数少了很多,他仗着这个闹着嚷着要出院,被医生和叶修一人一句:“你小孩子吗你?”给堵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那种模糊的雾终于从他脑子里撤退了。


 


叶修在接到电话后就定了机票,赶到了医院。


医生站在门前,表情空白得让人心头发颤。叶修也没问,两步跨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被单高高耸起一大块,像是有个人整个人抱成一团缩在被子里,然后把头捂得严严实实。那只鹿不知去了哪里,但顺着电线看去,竟是被他给扯进了被窝里。


叶修犹豫了一下,轻声地走到床边,但才踏出两步,就听到床单里传来一声闷声闷气,又咬牙切齿的话:“叫叶修滚过来!”


“……剑圣大大找我什么事?”叶修松了口气,医生那表现让他误以为这家伙的精神终于面临崩溃,不过看着一如既往的毛躁劲,似乎是正常不过,他边问边向床边走去。然后——


他被铺天盖地的白色给蒙住了视线,浓郁的药味呛得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而他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黄少天从床上一跃而起,手里握着那只发亮的鹿,但叶修并没有听到预期中玻璃的脆响。而是感觉一个人冲上来似乎想把他扔到墙上,不过碍于他被被子遮得严严实实,也只能暴躁地推搡着他。


“卧槽你大爷的考靠靠靠靠靠靠靠!!!”黄少天似乎完全被激怒了,暴怒地吼着,“叶修你大爷啊你是不是当我傻啊你玩得很开心啊靠靠靠靠!!!”


叶修还没来及想明白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却踩到了落在地上的床单,再加上被黄少天推搡着,他一个没站稳,就向后仰去,然后下意识向前一抓,几乎是顺理成章地就拽住了黄少天的胳膊。


“卧——槽!!!”


叶修后脑勺撞到地上的,咚得一声闷响,他还正处于眼冒金星的状态,却又被鼻子上恶狠狠的一锤给把神志唤了回来——黄少天脑门径直磕在了他的鼻子上。


“我靠……”叶修在对方慌张地撑起身后悲痛至极地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不出意料地摸到了黏糊糊的液体,“……你有毛病吧?”


“卧槽卧槽还不是你……你流鼻血了哎等等我去给你找纸——哎不对!!”黄少天显得有些混乱和不知所措,但最后放弃了管叶修满脸血的惨状,而是恶狠狠地揪住了叶修的衣领,“卧槽你TM才有毛病吧!!演戏好玩啊!我靠你们一群人是把我当小学生了吧——卧槽老叶你的鼻子里的血管是不是太脆弱了,我记得我包里有纸,等等我找找——”


黄少天手忙脚乱地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扯出一张来,对着叶修的脸一顿乱抹,然后成功地把叶修的脸弄得更惨不忍赌:半张脸上都是血污,而且更别提被糟蹋的人眼睛突然眯成了两条缝,被血迹染红的嘴角往两边张扬地咧去。


“终于没事了。”叶修笑得开心极了,伸出带着鼻血的手,有些犹豫,但还是抚上了他的脸。


一瞬间黄少天觉得自己又犯病了。一切又开始天旋地转,那条时间波涛汹涌的河流开始逆流,天地噤声,黑色的城堡巍然耸立在悬崖边;有一个男孩在满目灰色的幽灵间,举起了发着微光的魔杖,恐惧却又坚定地低声念道——


“叶修……”黄少天哑着嗓子叫到,“你……”


他心烦意乱地想不出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词,对上叶修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后,更是焦躁不安,干脆扭过头去,看到的却是那只险些被他扔出去的鹿。因为刚才扯得太用力,插头滑了出来,它变成了一堆简单的线条,毫无光彩地斜躺在床上。


他已经不需要那玩意了。黄少天想。


少年长大后失去幻想与灵性的力量,但相反,他们会得到现实中的替代品,来承载所谓的执念。


他扭回头,烦躁地遮住叶修过于柔和的眼神,然后心一横,俯身吻了下去。


 


靠,初吻的味道居然是鼻血的味道。黄少天悲伤地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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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老那的《默》差点就写出BE了……………………


最近在看村上春树,文笔有点飞,求见谅


对了差点忘了


灯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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